青未了三婆的脚,三婆的灶齐鲁晚报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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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春燕

三婆有两个宝:一个是脚,一个是灶。

三婆的脚,是缠过的小脚。一双小小的脚上穿着有袢带的尖头小布鞋,脚已完全变形,脚背拱起、断裂,趾缝时时有血。每每洗脚之时,必是三婆痛苦之日。一层一层的裹脚布展开,一把一把的辛酸泪掉下。

三婆的灶,是土坯做的大灶。一盘大大的锅灶,成弧形盘踞在灶间。大中小三个铁锅,依次排开。土坯垒砌,细泥抹就。灶台使用年久,台面已很光滑。灶下内壁,柴火熏得漆黑。何时用手摸灶台,它都是温热的,似乎从未闲过。

年幼的我,经常看着三婆的小脚与大灶,无法理解这样的一双小脚,如何承受生活之重?如何在锅灶间,演绎着三婆的一生烟火,陪伴着三婆完成一日日餐饭的熬煮?

四间祖屋,被我家和三婆家一分为二。三婆家与我家,一墙之隔。说是墙,其实只是用尚未长成的带皮的木头抹上泥巴而已。年久日远,泥巴脱落,木头间的缝隙很大,我常常站在我家这边看三婆家。三婆家吃饭的人多,她很早就起床准备饭食。

天微微亮,三婆就一骨碌从炕上爬起。她披上棉袄,套上裤子,坐在床边拿起黑色的裹脚布,一层层仔细地裹好脚。然后边捻衣襟,边走向锅灶。起的早,有些迷糊。再加上小脚经过一晚上的休息,一放松,痛感未消,脚步就有些踉跄。好容易到灶间坐下,她抓起一把松针用火柴点燃,塞到锅底,架上柴火。柴火干时,熊熊大火很快就能燃起来。柴火潮时,只出烟,不冒火。三婆就需要爬在灶门口吹火了,吹火时,连带着灰被吹起,满嘴牙碜。黑烟从灶口挤出,进入眼里,呛出不少老泪来。三婆往往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起身,往大铁锅里添水。

锅里添上水,盖好盖。三婆从堂屋地上的筐子里捡出一小盆有些皱巴、长芽的洋芋,放在灶间的小凳子上。然后慢慢坐在灶前的椅子上,把洋芋的芽子一一掰掉,用刮皮刀刮起来。等给洋芋刮完皮,洗好、切碎放入锅中。三婆又给灶里加了一些柴火,用火钳撬撬,让中间空着,好燃烧。过不久,锅上开始冒热气,水快开了。三婆又踮着小脚,一溜小跑到柜里的布袋子里舀出两大碗黄澄澄的玉米糁子。她站在灶后,一手抓糁,一手拿勺。糁子高高扬起,快速落入锅中,小婆用勺子不停搅拌,防止粘锅。等锅中的糁子与水慢慢融合,变得粘稠起来时,三奶奶拿起放碱面的瓶子,倒一些进入锅中,再搅拌一下。锅中立马传来包谷糊汤的“咕嘟”声。之后小婆把灶下的火退了一些出来,放入大锅旁边的小锅底下。大锅熬饭,小锅炒菜,都要利用起来。

临近年关,家里做了很多豆腐。自家做的豆腐压得很结实,小婆拿起大刀,切成薄薄的片。又切了一些葱姜蒜,从酸菜缸里捞了一盆酸菜。小锅灶下的火已燃起来,小婆拿起装菜籽油的瓶子,到了一些到锅中。盖瓶盖时,她用手刮了一下瓶口,把手上的油抹在锅边上,防止浪费。等到油开了,小婆就把豆腐和酸菜一起倒进去。于是,不多久,小锅中也响起“咕嘟”声。大锅、小锅中的声音此起彼伏,一会互相应和,一会又互相比拼。

此时,太阳已照到房阶上,三爷已领着叔叔、姑姑们下地干活了。家中只留三婆和在墙间窥望的我。三婆看我一眼,笑了笑。坐在灶间,揉了揉脚。一早上的劳碌,已让她的脚肿胀起来。但这种疼痛和儿女们吃到饭的那种痛快相比,太微不足道了。听着锅里那动听的歌声,三婆的心里也在歌唱。

饭时,三爷爷领着堂叔、堂姑们回家吃饭。娃娃们多,又都是青春年少,活力四射,三婆家顿时热闹起来。洋芋糊汤在叔叔们的嘴里欢唱,酸菜豆腐在姑姑们的齿间跳舞。欢喜在三婆心间荡漾,羡慕在我的眼里弥散。

午后,家人们依然去劳作,三婆就又踮着一双小脚,在灶间忙碌着。等到日头西斜,三婆坐在灶间,方觉一丝疲累袭上心头。脚这时不再是那个美丽的三寸金莲,已变成了肿胀的馒头,挪动一步都非常吃力了。

日暮降临,百鸟归巢,三婆歇息。小脚,大灶,都是宝。脚替她跑灶边,灶陪她走日月。

作者简介:赵春燕,祖籍陕西省丹凤县,现工作于山东济南教育系统,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、山东省青年家协会会员、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。曾在重庆武隆支教。在工作之余,坚持写作,有多篇散文作品,散见于《解放军报》《应急管理报》《世界日报》《中国水运报》《劳动者报》《陕西工人报》《春城晚报》《金陵晚报》《文化艺术报》《安徽商报》《济南时报》《长春日报》《银川日报》《松江报》《太行日报》《齐鲁文学》、《华文月刊》《山东散文》《芙蓉江》等几十家报刊杂志,及“中国作家在线”“陕西文谭”“力读”“大文坊”“首都文学”“文学与艺术”和“俊韬在线”等各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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