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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李信
洛阳，是佛国。
某年夏季的一个夜晚，睡梦之中世尊和侍者对我说了一段偈语，然后在绽放的莲花中向西而行。就在他们消失的瞬间，我也在睡梦中醒来，而后坐立天亮。
记得好多年前去定林寺时，寺中一个法师就对我说，施主，上炷香吧。当他看到我有些迟疑的时候，又说，施主，你有佛缘，况且在这里上香是不收费的。说实话，我的确是被一些过度包装的寺庙忽悠怕了，可当看到他诚恳的目光时，我才淡定地接过他手中的三炷香。当我拜在佛陀下，木鱼声回绕在大殿中的那一刻，我瞬间感觉整个灵魂无比的清净，世间所有的所有就在那么几秒钟变得异常渺小起来。我开始怀疑我的前世是不是和他一样着衲衣、伴古灯呢？那座千年的寺庙，它的幽静和古朴让我流连忘返，以致于一株花草，一块石头，我都细心地观赏。可惜，多年过去了，我一直没能再去第二次，也不知道那个法师是否还在那里，还是挂单到别处去了。
就在那个梦境之后的第三天，小姨夫的公司组织去洛阳学习，并让我一道前往。接到电话的那一刻，我惊诧了好久，这和那个梦境是多么吻合，世尊说，三天后等你前来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中的安排，还是这世界上真的有另一个神秘的维度。反正，这一切在我身上切切实实发生了。
到洛阳的第一站便是白马寺。问了当地人，说可以带香进去，便在寺外买了一把。对于释源祖庭来说，不上香，心里更是像缺了很多东西似的。巧合的是在进山门的那一刻，我忽然发现一位穿着极简衲衣的法师从寺外出来，并对我微微一笑，如果不是看到他头上的戒疤，我断然不会去想那就是虚怀如谷的“印乐”大和尚。后来在寺中和一位年长的法师聊天，问及大和尚之事，他说，他很忙，一般游客不会轻易见到。和他闲谈中，一位学生也凑过来问及如何消除种种烦恼之事，法师说，一切烦恼皆由心生，如若心空，便自空。《金刚经》中，佛陀开示，凡所有相皆是虚妄，正是此因由吧。和他道别时，他手持念珠对我说了一声“阿弥陀佛”，那浑厚的法号，带着一种异常的穿透力直击我的灵魂深处。这更让我对那个梦境确信不疑，或许这就是真正的佛缘吧。
在白马寺中逗留了很长时间，除了惊异古建筑的美轮美奂之外，带给我最大的震撼就是这里浓厚的“佛”的气息。真的，这是不掺染任何一点点杂质的气息，是来自那个维度的、丝丝缕缕的空灵，在寺中的每一处璀璨绽放，盛开出圣洁的莲花。
值得一说的是，出寺院即将上车时，我却忽然神不守舍起来，怎么也觉得落在寺里点东西，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以前所没有的。寻思好久，才想起还未曾到佛教引入者印度两位高僧“摄摩腾”和“竺法兰”的墓前拜偈。随即和验票处打了声招呼，快速前往。在青石冢前，我跪膝而拜，说不出什么缘由，随然地在心里默念出一声声佛号。
说洛阳是佛国，不单单是释源祖庭白马寺了，更是因为最初有着白马寺，而衍生出的更多寺庙和石刻。据史料记载，单在北魏末期，洛阳的寺庙就达所，那种盛况可想而知，还有最负盛名的龙门石窟，这所有的佛的印记，都在洛阳达到鼎盛。
临走的时候，去的龙门石窟。
在那个不大的山体之上，密密麻麻的全是洞窟。一尊尊佛像凝结着千年的时光，在伊河畔用偌大的气场，构建出整个河洛的精神图腾。在这里行走，有着和白马寺中孑然不同的心境，因为这些佛像每一个都承载着不同的使命。
当初佛教盛行，开窟造佛更是风靡，富贵人家造大佛，祈求的无非是富贵长久；平民造小佛，祈求最多的应该是平安和温饱。最大的卢舍那大佛传说就是依照武则天为原型而建造的，若不然他的丰腴秀美、浑然飘逸和含蓄优雅的微笑，怎么看都像一位慈悲、善良的女性呢？在卢舍那大佛脚下，我长久地凝视着，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奇幻的境地，有盛开的莲花，曼妙的音乐和飘舞的飞天，他们引领着我，彻底置身于佛的世界。卢舍那大佛的微笑，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的，可是每个人又都有不同的感受，凝望久了，大佛就活了，他的衣袂，他的经络，他的气息，都会鲜活无比。这应该就是盛唐的艺术魅力所在吧。
这些石刻，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受损严重，但残缺中仍然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，古代人的智慧和对生活的追求，都在上面折射出来。诚然，我们在现今高速运转的社会中，不也是在追求着完美的生活吗？只是我们缺少了他们的那种心灵归宿，那种原始的精神寄托。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。
离开洛阳时，已近中午，开始天气异常晴朗，行至一半，从车窗望去，湛蓝的天空开始有大片的白云聚集。那种天空的蓝，是小时候的蓝，那些大朵的白云也是小时候的白云，它们造型各异，姿态万千，瞬息变幻，放眼望去一片澄澈之美。就在刚出河南地界的时候，我又见到了梦中的尊者，只是他幻化成白云了，手持念珠，冲我微笑。然后这些白云开始迅速凝结，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，淅淅沥沥地敲打着车窗，混乱了我的思绪，先前写的几些文字，也感觉变得浮躁起来，索性闭目遐思，一路回忆着在洛阳的种种。
我不知道这冥冥之中的安排，到底会给我什么开示，难道仅仅是为了种一段缘，还是圆前世的种种过往；我更不知道这是否完成了梦中的昭示，只道是一路西行，一路心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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